2025
七月
07
【天主教教会史】|朝圣之途第七十三集:封建时代教会的衰颓与改革(八)
各位听众朋友,你好!
非常欢迎您收听《朝圣之途》节目。上星期在节目的最后,我们谈到了教宗额我略七世的含恨而亡,今天我们继续来谈教会的改革运动在额我略去世之后的后续发展,欢迎您的收听。
额我略七世去世之后,没有人愿意当教宗。枢机们两次都选出卡西诺本笃会修道院的院长为教宗,但是都没有被他本人接受。第三次再选,仍然是这位院长,他才勉强接受。而后,他又打算辞职。当时罗马已经是呈半废墟的状态,宗座的经费也已经枯竭了。难怪有些教宗一直保有他原有的主教职位,以便能够得到生活费用。
新教宗就是维克多三世,身为卡西诺修道院院长的他,在经费方面是不成问题的。他甚至于答应给愿意接受教宗冠冕的人相当的薪俸,这是买卖圣职的导致方式。在过去,教宗的就任从来没有像这次如此的勉强。维克多三世,他曾经是额我略七世推动的革新运动的柱石。他决心遵奉额我略七世的遗志。可惜,他在额我略去世的两年之后的1087年也去世了。
继维克多三世的教宗,是克里尼修道院的院长,负有毅力和政治意识的乌尔彭二世。他是法兰西人,在额我略七世任内,曾经召他到罗马,赠予他枢机的荣誉。曾经有学者拿乌尔彭与古罗马帝国皇帝奥古斯都相比,拿额我略七世跟凯撒相比,这是有道理的;因为乌尔彭二世是额我略七世之后比较幸运的一位教宗。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,这个比拟并不大适合;因为中古时代最伟大的教宗与帝国的统治者是不相同的,也就没有办法去比拟。
在乌尔彭二世上任的时候,罗马被亨利四世所任命的对立教宗克勒孟三世所占据。乌尔彭在罗马城外逗留很久,他和诺曼人、法兰西人为伍;他对圣物、神品、神职的买卖以及俗人袭封神职权的禁止,在执行上更加严峻。法王菲利普一世离婚之后又拐骗宫中妇女,被乌尔彭二世开除教籍。菲利普一世只得改变生活,取得教宗的赦免。1085年,回教徒退出西班牙的旧都多来道。乌尔彭乃命多来道总主教担任西班牙的首席主教。
乌尔彭还一面跟巴伐利亚、洛林、萨克森等封建诸侯组成了联合阵线,支持亨利四世的长子孔拉德的叛变;一面又号召欧洲十字军,借以树立罗马教会的威望,也因而跻身于欧洲历史的洪流当中。十字军东征的历史以及和教会的关系,我们会在以后的节目当中再为您做介绍。
正当乌尔彭二世高瞻远瞩,借着十字军的帮助驾临欧洲各王侯之上的时候,固守在北意大利的日耳曼王亨利四世似乎已经被世人所遗忘了,他常常与麦蒂尔达的军队交战。1094年,麦迪尔达把对立的克勒孟三世逐出了罗马。亨利四世在1094年战败,回到日耳曼,平定了长子孔拉德的叛变。次子又继而叛变,把亨利四世禁锢在监狱当中,然后被儿子所逼而退位。亨利四世不久之后就去世了,他始终没有再恢复他的教籍。亨利四世死了之后,由次子亨利五世继位,他的各种作风不亚于乃父亨利四世,因此也被开除了教籍。教会与日耳曼人之间的俗人袭封神职的权力之争,直到这个时候仍然没有解决;教宗和其他国家建立妥协政策的困难都不大。
1098年,教宗乌尔彭二世与法兰西的国王协议成功,法兰西国王从此以后不再任命主教。不过,教宗也做了让步,承认法国国王有批准合法人权,授给新当选的主教教会的财产的权利。日耳曼王亨利五世并没有意思要放弃已经享有的权利。虽然当初王位还不稳固,还需要教宗的帮忙,曾经许下过漂亮的诺言。教宗乌尔彭二世没有能够完全解决这个问题就去世了。
继承者是巴斯卡二世,他是一位好谋臣,却不是一位果断的领袖。当1110年亨利五世率军南下,次年占据了罗马之后,教宗巴斯卡遭到严重的压迫。除了为亨利五世举行加冕典礼之外,并且准备投降。他竟然还向亨利五世建议,日耳曼境内的主教们放弃帝国所受封建制度的权益:包括了广大的土地、特权、统治权等等,他们不再是皇帝的诸侯。而皇帝呢?则不再有权干涉教会选举的事务。当教宗宣布这个建议的时候,教会人士大为哗然,甚至于还发动了流血暴动。亨利五世立刻将教宗,16位枢机及少数的贵族逮捕。巴斯卡被迫承认亨利有无限度的袭封权。当亨利五世违反之后,教宗巴斯卡二世宣布他被迫所签订的协议无效,取消了对亨利五世的让步,重申额我略的禁令。于是,亨利五世又再度到罗马围攻教宗。巴斯卡二世在保卫战当中阵亡了。
教宗巴斯卡二世的建议几乎可以说是今日的政教分离制。这充分表示出这位出身隐修院的教宗一厢情愿的理想主义,但是在中古时代,根本是没有办法实行的。这也说明了他并不了解日耳曼帝国的实际状况,因而遭到了日耳曼主教的公然反抗,最后还赔上了他自己的生命。继承者是盖拉西二世,是1073年以来出身修道院的第5位教宗。他退居到凯达,亨利五世又去围攻他,盖拉西二世一怒开除了亨利五世的教籍。教宗逃亡到克里尼,从他登基为教宗到他去世,为时还不到一年。
按照惯例,枢机们在前任教宗亡故之地选举新教宗。这次当选的不再是隐修士,取名为加利斯都二世。他是一位眼光远大、具有王公气概的政治家。对袭封神职的问题,决心要找出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办法。经过长时间的多方面的研究和讨论,终于和亨利五世达成了共识,在1122年签订了历史上著名的《福姆斯协定》。在皇帝方面,亨利五世答应,在可以的情况下,赔偿从战争开始以来,包括他和他父亲亨利四世的统治时期,宗座所遭受的一切损失,而且答应放弃袭封之权:不再干涉主教的选举,不举行袭封礼中的宗教仪式,授予主教权杖和权戒。在教宗方面,准与所有的主教的选举必须在皇帝或是皇帝的代表面前举行。换句话说,皇帝有权出席教会所召开的选举主教的会议。如果发生选举纠纷的时候,皇帝有权和主教共同解决争端。选举完毕之后,由皇帝向新当选的主教授给教会财产和其他相关的事务。《福姆斯协定》使得俗人袭封神职的征战,罗马教宗与日耳曼皇帝之间的冲突暂且告一段落。
我们在这里可以提出一个问题。《福姆斯协定》究竟算不算是教会的胜利呢?几十年来,历代教宗临身履薄,兵连祸接,动不动就开除皇帝的教籍。现在,日耳曼皇帝终于答应放弃任袭封主教的大权,仅仅保留选举完成之后授给财产的权利。一场争端终于平息下来,但是,如果皇帝愿意,仍然有影响选举的可能性。俗人袭封神权之争,原来只不过是教会与国家之间屡见不鲜的许多冲突之一。《福姆斯协定》虽然使罗马教宗与日耳曼皇帝间的冲突告一段落,但是政教冲突的基本原因并没有消失。那就是在基督教社会里,政权与教权谁高谁低的问题。俗人袭封神职的问题在表面上固然是解决了,但是它之所以造成陋习的原因也还继续的存在着。所以俗人控制教会选举的事情,还要再过好几百年才能够得到合理的解决呢。
有人以为,在中古历史上,教会和国家是两个独立的团体。他们彼此意志牵连,并且把俗人袭封神职之争看作是教会与国家之间的权力之争,这种观念其实是毫无意义的。因为中古时代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国家,只有诸侯王公。教会需要王公们的支持,教会为了感谢他们,给了他们许多的权利。剥夺他们的利益,或是使他们屈服于教宗,对教会并没有好处。中古时代以及以后的教会所希望的只在传教救灵。当王公们承认教会的特质时,便会和教会合作。这样的合作是可喜的,因为王公们本身也是教会的一份子,也会有对他的僚属获得精神福利、灵魂得救的责任。
克里尼的宗旨并不再削减或是推翻现世世俗的政权,以便改造世界,成为一个教会国,而是在册立王公们要负起救灵魂的责任。而王公们的主要任务之一,应该是使教会独立自主,以便实践履行教会神圣的使命。这种独立自主是要从全体教会包括了王公在内的觉悟而来的。个别的赞同与协约的签订都不一定能够实现教会的期望。这个时期的王公们至少已经意识到和平相处的可能性。因此,卡诺萨事件只不过是一支无关紧要的插曲,而《福姆斯协定》才是教会胜利的象征。俗人袭封神职之争是野蛮的中古时代结束的标记。王公们与平民百姓都已经学到了法律比武力更有用的实质意义。但是,这并不就是一个理想的时代已经开始了。在人类的历史上,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理想时代的存在。
不过,第十二世纪之后,一个被教会精神所浸润熏陶的文化社会将要接着来临。这个与中古观念牢不可分的社会,将为教会与世界人类产生不朽的价值。袭封神职的冲突在另一方面产生了一个颇为重要的结果。在当时,出现了许多有关神学和政治理论的文献。具体的袭封神职问题,诱发了对教权和俗权范畴的讨论。额我略和亨利两个私人间的冲突,又扩展成为更大的问题的争辩。教会和帝国之间的合理关系应该是如何的?在这场文字的论战中,双方都不免有意气用事、歪曲事实或从事人身攻击的地方。不过,这些文章除了表面上令人不满的缺点之外,也有颇能令人折服人心的学理说明。
在当时流行着一个名叫《教宗格言》的文件。今日的学者都认为是一位不知名的教宗派人在1090年左右写成的。书中的格言正是额我略对教宗职权以及政教关系的看法,这一派所保持的看法是神权政治。其实,这种观念并不是从额我略开始,额我略也没有要创立神权帝国的野心。教宗派认为在本质上神权高于政权,而实际上皇帝派也接受这一点。因为神权管理的是信仰上的精神的事物,有关人类的永生。而俗权管理的是人类现世的物质事物。两相比较,谁轻谁重也就不言可喻了,而两派所争的是实施的问题。
当帝王的行为正牵涉到道德层面或是信仰层面的时候,教会是否有权控制帝王的行为?同时,这个实施问题又牵涉到了一个更为基本的理论问题,那就是俗权的来源是什么?当然,照圣保禄的说法,一切权利都是来自于天主。神权来自天主,俗权也是来自于天主。再问,俗权是怎么样从天主那儿下达给帝王的呢?换句话说,帝王的权利是直接来自于天主的,或者是间接经由教会而来自于天主的呢?如果是直接的,那么神权和俗权应该是并行的。但如果是间接的,那么帝王是属于教宗,这就成了很自然的结论了。
听众朋友,今天节目时间已经接近尾声了,有关神权俗权的文字论战没有办法在今天为您说明,下星期我们再继续这个话题,祝福您健康愉快,愿仁慈的天主保佑您!
